【楼诚】冬夜
终于开始写楼诚，笔下千言万语都不及他们万分之一好。
曾经跟基友开玩笑，说楼诚是我正能量的墙头，同好见面都用“抗战必胜”的那种。
然后一晃神，已经四年了。墙头都巍峨成了万里长城。
@mimi剑雨秋霜 ，承蒙太太不嫌，您组织联文辛苦了，比无数个小心心给您~
来得有些晚，写得有些渣，但爱永远都是最好的。
以下正文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1、
明诚是被梦惊醒的。
他在几乎完全黑暗的环境里屏息眨眼，直到勉强辨认出明公馆的天花板时才松了口气。应激的麻痹感潮水般褪去，他先是感受到了被子的重量，紧接着便捕捉到明楼清浅的呼吸声。
冬夜寂静，微冷的空气鼻进口出，气息稳得很快，但心跳的速度却并没有跟着平复，活跃的脏器依旧在胸腔里鼓动不停，聒噪着，让明诚有些心烦意乱。
行动前夜失眠可是件危险的事，明诚想。
于是他开始追着明楼的呼吸节奏——这是明诚年少时解决失眠的秘密武器——同样的频率让他心生安定。
然而，明诚很快便发现，这个办法极为罕见的失效了。来自身体内部的心跳声在目不视物的暗夜里被无限放大，他开始捕捉不到明楼的呼吸，于是自己的也很快乱成一团。
他在暗中皱起眉头。恍惚间，胸腔里的巨大声响像是直接撞到了天灵盖上，一下接着一下，一下快过一下，直直地震在每个被尘封的角落里。很快，被震起的灰尘铺天盖地，搅得他整个人都朦胧起来。
不行！明诚忽然开始慌乱，他试图阻止，但意识也很快被灰蒙湮没。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明诚有些绝望，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的血脉里肆意生长，片刻间便将身体填满，然后死死地将他纠缠住。
明诚被迫与之对视，如坠冰窟——视线所及之处尽是他刻意忽略遗忘的过往。
那些被压抑的喜怒哀乐，那些被抛弃的悲欢离合，还有他所有无法自控的情绪和所有不合时宜的脆弱。
明诚不得不一路看过去，在它们无声的控诉里他忽然觉得有些抱歉。可那些都是他所行之路上的绊脚石，为了胜利他只能放弃，也必须放弃。
明诚告诉自己：我没有错。
直到在一切的尽头，他看见了一个人。
虽然只是一个背影，但他绝不会认错。
那是明楼。
“大哥？”明诚呼唤的声音带着回响，那个人似乎是听到了，于是缓缓转过身来。明诚一阵欣喜，那的的确确是明楼，然而下一秒他亮黑的瞳孔骤然紧缩，因为他看见明楼胸前血淋淋的洞口。
明诚脑中轰然炸响，他下意识便要狂奔过去。
而就在他迈步的瞬间，突然有谁用力攥住了他冰冷的手。
肌肤贴合处的温度烫得明诚一个激灵，同时，整个世界重回黑暗。
明诚几乎瞬间便清醒过来。
剧烈的心跳让人喉咙发干，吞咽都异常艰难，明诚喘着粗气，感受到手背上的热源并没有消失。那股带着温暖的稳定力道直直地抓进心坎，将那里残存的恐惧一网打尽，最后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将他温柔地钉在了现实里。
这才是真正的明楼，缓过神的明诚想，真霸道啊……
而明楼对于自己被某人腹诽的事情浑然不知，直到明诚的身体不再紧绷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，然后把骨节分明的冰凉手指尽数包进掌心暖着。
明诚乐得有暖手炉送到手边，便老老实实任由人摆弄去了。
今年的冬天实在是过于寒冷了，明诚想，而人总是要互相取暖才能活下去的。
2、
他们从半个月前开始策划一场行动，直到前半夜才把反复琢磨的每个细节都挨个敲定下来。
身体的疲惫让明楼很快陷入睡眠，然而长时间处于活跃运转的大脑却并不容易缓和。所以即便明诚第一次惊醒的时候并没发出什么响动，明楼还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。
他紧跟着明诚醒来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——明诚最近做噩梦的次数似乎有些频繁。但他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，所以他只是安静地等着人的呼吸趋于稳定，再任由疲倦拖拽着昏沉睡去。
明楼想，或许，等这次行动完成以后，他们该好好谈一谈。
然而明诚并没有给他等待的时间。
当发现明诚第二次陷入梦魇的时候，明楼才猛然惊觉，身体上的疲惫只会让精神变得更加脆弱，尤其是在这个每分每秒都如履薄冰的状态下。
明楼在急促的喘息声里听到了压抑的痛苦，而他们几乎对彼此的每个喜怒哀乐都感同身受。于是身体先于思想，下意识便做出了反应：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，在准确寻到人冰冷手背的一瞬间收紧五指，将人牢牢地握在了掌心。
整个过程极其短暂而又无比自然，明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。
即使明长官坚信潜伏者必定孤独，即使作为兄长他深知这个亲手教养大的孩子有多优秀，但当他回归明楼这个角色，便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——他只是很单纯的，想要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刻，给予爱人一丝温暖。
这不是冲动，而是本能。
他们都在这脆弱不堪的岁月里踽踽了太久，在苦难铺就的路上一路走一路失去，直到如今只剩下千疮百孔的彼此。但他们依旧要继续前行。即使那或许是连彼此都要失去的未来。
明楼深知，这便是阿诚心底最深的恐惧。
长姐的骤然离世，将一直被刻意忽略的巨大恐惧刻进了明诚心里。一笔一划，鲜血淋漓。虽然明诚将他们掩饰得很好，但他瞒不过明楼。就好像明诚从未提及自己的噩梦，明楼也能肯定那些梦魇的主角就是自己。
他的阿诚很聪明，他将过于庞大的恐惧一点点撕碎，然后小心翼翼地藏到心肺里，藏进骨缝里，藏到任何一个不为所知的角里。然而当他身体的各个地方都充斥着这种情绪的时候，便被明楼一眼看穿。
而这样的明诚让明楼无法苛责。明楼心疼极了。
可他束手无策。就好像明诚对他失去血亲的哀恸同样心疼却无从安慰一样，他们能给的只有陪伴。
而这就是明楼眼下正在做的事。
他毫无规律的揉捏着人微凉的指尖，在各处流连。明楼尤其喜欢人食指指腹的那个薄茧——小小的一块，多摩挲两下便会带上自己的温度——这让明长官很有满足感。
这个难熬的冬天就快过去了，明楼想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END.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很短小的一篇，或许还有些意识流，
虽然不好看但其中很多都是心里最想表达的意思。
还会有个这一夜的小后续。
文里提到的那个行动也会有个一发完的短篇（天知道我原来想写的就是那个行动）orz……
最后，感谢每个爱楼诚的你们，笔芯~！
